香港新生代女艺人卢慧敏：在充满矛盾的环境中成长，是我演艺事业的一大助力
从模特到演员，如今又踏入乐坛，卢慧敏的多重身份背后，藏着在中西文化交织中成长的故事。父亲来自香港，内敛克制；母亲来自哥斯达黎加，热情外向。她笑说，正因为从小习惯在两种截然不同的文化与表达方式中摸索，才学会了理解与包容，也在矛盾与融合之间，找到最真实的自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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卢慧敏一出道就成为余文乐创办女装品牌Mad Girl的模特，并在短时间为人所熟知。现在她除了是众多品牌争相合作的艺人,也同时多了演员和歌手的两个身份。（图：《女友》拍摄）
我是记者也是造型师,这些年来在同一场拍摄中同时兼顾两种身份的情况不少见,也因此让我对艺人在镜头前与受访时所流露出的相同或对比的vibe格外敏感。
身高177cm的Amy于2013年以兼职模特身份出道,当时一出道就成为余文乐创办女装品牌Mad Girl的模特而在短时间为人所熟知。现在她除了是众多品牌争相合作的艺人,也同时多了演员和歌手的两个身份。
Amy说：“我自小已习惯在矛盾与融合中摸索了。”
镜头前的Amy是a dream to work with——举手投足间是名模范,无需多言无需热身就瞬间进入状态,让摄影师Reuben赞叹连连。
换回一身休闲T恤和牛仔裤look的她,在受访时却也褪去了镜头前的冷艳,取而代之是很多很深刻的想法,还有很多的笑(是大笑那一种)。
先从她的混血儿身份谈起,她侃侃而谈在两种截然不同的文化表达中成长的种种。
“生长于香港的爸爸是内敛克制型,是很典型的东方男人,不太懂得用话语和行动示爱;出生于哥斯达黎加的妈妈则性格豪迈又热情洋溢,总以拥抱与亲吻传递爱意。可以说,我自小已习惯在矛盾与融合中摸索了。”
虽然这样的家庭氛围曾让年少的她感到困惑。
“有很长一段时候,我根本不知怎样一种表达方式才是ok的。若像妈妈那样热情,在香港会被认为太over,甚至让人难以接受;可若像我爸那样又会觉得‘不够’,仿佛压抑着自己。”
Amy于2016年首次涉足演艺界拍摄电视电影,后来几年间参与了不少电视剧、电视节目、电影、MV拍摄及电台节目等,2020年迎来娱乐事业上的第一个女主角。
直至18、9岁,她才终于从中找到平衡。
“为何不能兼有呢?工作时像爸爸那样冷静、清晰,表演时就能像妈妈那样情感充沛。”
如今回看,她反而也因此培养了超强的沟通能力。
“有时我会像妈妈那样和爸爸讲很多,却会遇到他不知如何反应的时候。东方文化本就不太热情、多话,我就会克制我自己以他舒服的方式和他沟通。因为在这样一种环境中长大,我自然比较懂得如何与不同性格的人沟通。”
谈及妈妈,Amy掩不住对她的爱。
“她太可爱了啦!别看她热情、豪迈,但面对陌生人也很容易害羞,哈哈!她在香港这个地方已生活超过20年,多少被东方人较内敛的一面影响到。”
2016年首次涉足演艺界拍摄电视电影,后来几年间参与了不少电视剧、电视节目、电影、MV拍摄及电台节目等,2020年迎来娱乐事业上的第一个女主角。
她坦言模特的经历,对演员工作来说是利也是弊。
“模特工作让我对镜头敏感,也懂得如何在镜头前自在的表演。但演戏却需要我忘掉镜头的存在,因不能太被外在的东西‘牵制’。”
她笑说最初总忍不住“对着镜头演戏”,慢慢才学会沉浸在剧情和角色中。
事实上,表演对她而言也是一次次赤裸面对自我的过程。
“要把情感和最深层的不安摊开给人看,开始时真的很不舒服。但当你跨越恐惧时,那种兴奋会让你上瘾,将不安全感转化成力量。”
问她演戏至今哪个角色最难演,她踌躇了一下答说是早前(电影未上映)接演的卧底角色。
“也就是大家所谓的坏人吧。我其实认为坏人不难演,但饰演卧底则得去到更深、更暗的情绪层面。在演出过程中,我一直无法接受自己灵魂深处有暗黑的一面,甚至开始对他人的想法和意图剖析得更深......会想说他人说的每句话,字里行间是不是有其他企图之类的。我不喜欢那样的自己,甚至可说曾到了极激烈的一种情绪状态。我自认是好人,在真实生活中不需要演。所以要演一个表面很好但内心黑暗的人,对我来说很复杂。我因那个角色变得有点极端——一面是复杂的角色心理,另一面则是开朗、正面的自己。”
每次进入角色前,Amy会想象自己脱下外皮并换上角色的外壳;表演结束后再将角色的皮肤卸下并回归自我。她说：“这样一来,真正的Amy才不会迷失。”
她低头沉思了一会儿后继续:“那种陷入自我怀疑的精神冲击很震撼,也确实经历过挺困难的一段日子去figure it out。直到某天忽然领悟:这一切其实是每个演员的必经之路。”
她说自己在那段日子很投入地用文字记录情绪和感受:“我认为一旦能将自己的所思所想写下来,其实就能很好的解决问题。当然也有写不出来的想法或情绪,但你会因此知道问题症结所在,然后就针对性地解决。”
静坐与冥想也成了她的重要“武器”——每次进入角色前,她会想象自己脱下外皮并换上角色的外壳;表演结束后再将角色的皮肤卸下并回归自我。
“这样一来,真正的Amy才不会迷失。”
今年她也正式踏入歌坛,4月份至今已先后推出《Red Flag》、《白墙》和《绿萦》三首单曲。带点慵懒的歌声辨识度极高,三首派台单曲皆得到不俗反应。
她说音乐其实比演戏更早进入她人生:“五、六岁时就开始到教堂与一群孩子一起唱歌、表演,但后来却因一次芭蕾舞演出而得到‘舞台创伤’,之后很多年都不敢上台表演。”
在我的追问下,她笑着将当时的台上经历道出:“当舞蹈结束大家都退场时,只有我还站在台上摆着姿势用眼睛寻找台下的爸妈!全场观众因此爆笑,让我尴尬到不行!”
直到30岁那年,经过多年模特和演戏工作后,她才决定重新拾回歌声:“因为读了很多哲学类的书,我就开始问自己:作为表演者,甚至作为一个人,我究竟还能做什么?我终于知道自己深爱着音乐,所以就决定唱歌。不为取得perfection,更多是为展现最真实的自己。”
Amy承认刚入行时,任何一句评论都足以让她难受。但后来她学会了“过滤”——有价值的意见会上心并改进,其余的就放下。
随着知名度的提升,她也开始感受到来自外界的审视与期待。
“作为公众人物,人们希望你永远完美,但现实是人很难一直微笑着,并永远苗条的。”
她承认刚入行时,任何一句评论都足以让她难受。
“后来就要自己不去care,因为不可能please everyone。我也认为只要努力成为最真实的自己,就是对待自己的最好方式了。”
也因有一位同样在娱乐圈的朋友点醒了她:看评论无妨,但绝不能全盘相信。
“后来我学会了‘过滤’——有价值的意见会上心并改进,其余的就放下。”
在这个年代,社媒内容对所有艺人来说已是工作上极重要的操作。
她Instagram上的大多内容呈现很“艺人Amy”的形象,无论是为广告、杂志拍摄,还是出席时尚活动等。
粉丝们也似乎渴望看到更多——她说有不少人私信她,鼓励她开直播或上传更多日常视频,就为认识最真实的Amy。
她却笑着坦承说自己不擅长拍摄“日常的Amy”。
“我真不知道怎么让人帮我记录日常的自己!总觉一旦让人帮拍就已不是日常了no?根本就是有意识的一种‘演’啊......我真的不想那样做。”
Amy说当歌手其实就是想借由音乐,去展现自己很down to earth的一面。
我问,究竟“日常的Amy”是什么样子的。
她转向身边的经纪人,以高八度娃娃声滑稽地说:“我把麦克风交给Christy!”
然后像诡计得逞的小孩一样大笑又拍掌。
“就像这样疯疯癫癫咯!”Christy没好气地说,然后瞬间认真起来,“说真的,她是很caring很caring的人。”
眼看Christy要继续说下去,Amy却再用娃娃声取笑:“Aww......Christy不要哭啦!”
冷静下来后,Amy认真回答:“我也问过我最好的朋友们,他们都说私底下的我一点都不艺人,100%脚踏实地。另外我也实在没啥物质欲望,只爱花钱吃东西而已,哈哈!”
她说自己其实就是想借由音乐,去展现自己很down to earth的一面。
“我想让大家知道,我也是一个有想法但也有缺点的人。同时,我也希望能用音乐去让粉丝们看到更多面的自己。”
展望未来,Amy希望除了演员和歌手,自己也能探索幕后工作。
“灯光尤其吸引我!因为它能改变整部电影的氛围,并重塑画面里的情绪。它或许不是电影制作最重要一环,但对我来说,却是能将情节和情绪诠释得更精彩的一环。”
她说无论是书写情感、唱歌,或希望有一天能探索电影幕后工作,都离不开她想“讲故事”的渴求。
我问:若现在让你执导一部电影,你最想讲的故事会是?
她思索了一下说:“爱。”
“或许有点老套,但爱真是所有东西的核心。它看似简单,但也是最不可能彻底了解的。除了爱情,亲情和友情也包含着爱啊。还有最重要的自爱——如果不懂得爱自己,就无法去爱别人的。”
认认真真说了一段后,她转瞬间又带点傻笑地望向我。
我紧抓这一刻问了一个无厘头问题:如果10岁的Amy穿越到现在“接管”你的Instagram账号,我们会看到怎样的内容?
她再次大笑后说:“会有一堆我在家疯狂跳舞的视频,或满屏我最爱的不健康食物,像burgers和pizza,哈哈! 10岁的Amy也会上传一堆朦胧的景物图——现在的Amy因工作关系得在社媒上尽量show脸,但以纯真视角看世界的10岁Amy不会care这一点。”
香港新生代艺人卢慧敏Amy Lo是《女友》10月号封面人物
Photographer Reuben Foong
Stylist & Writer Terence Lee
Hairstylist Cooney Lai
Makeup Artist Jenny Shih
Photographer’s Assistant Amos Lee
Producer Seraphic Studios